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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慈母严父似乎在我的家中表现的特别突出。当老父举着恨铁不成钢的巴掌就要进行惩罚的时候，老母的出现和呵护，给你心灵的港湾一丝可靠的温暖。但是，大灾大难降临的时候，一声惊雷的的霹雳中，突然从天外扑来的温暖的胸膛，顷刻之间，使这种袭来的恐惧成为泡影。因为有了大山一样父亲的保护和严厉外表之下的真情，给了一个人一生的坚定信念。 我在《万千感慨说娘亲》的纪念母亲节的文章中讲到过，我的家庭是个多子女的贫困移民家庭。老父人从小聪敏好学，但苦于贫寒的家境，不容许他有求学的机会。但在一次为共和国的诞生忘却生死的青年人渴求光明的冒险经历，彻底改变了的她的贫苦懵懂的身世。 十八世纪的满清中叶，也就是清同治元年，在中国的西北部，一场专门针对百万陕西关中平原回民的大屠杀，开始拉开帷幕。十余年间，清朝统治者调集大军及先进的枪炮，对百万回民老弱妇孺进行围追堵截。到最后满清“军兴”结束时，三秦大地的所有的回村已成瓦砾，百万回众在仓皇出逃中，最后只有极少数老弱妇孺被左宗棠以“安抚”的名义，安排在甘肃东西部的荒山僻壤，并限制其自由，让其自生自灭。我的先祖就是在这样的惨痛经历中，定居于关山以西。到二十世纪的三十年代后，在国民党政府的苛捐杂税和土匪流氓、兵痞恶霸的压榨下，这些陕西回民的余孽，已经到了喘息无助的地步。就是在这个时候，一次邂逅，使我的父亲了解了共产党的红色武装。字串6 在传统的回族家庭里，就是再困难到无力读书，读经必须进行。特殊的伊斯兰教经堂教育，通过在清真寺阿訇（伊斯兰学者），的教导，一代代传下来。我的爷爷在这种主导思想驱使下，派我的父亲身负背夹，游历于处于僻壤中的各山村清真寺内念经。此时，一位自称是从上海逃出日寇蹂躏的回族青年引起了我父亲的注意，并和之成为挚友。这位聪明大度的青年人知书达理，为人慷慨。在随后艰辛的读经生涯里，教会我父亲识字读书，开启心窍。不知不觉中，竟将革命道理告诉了我的父亲和一起的念经人。最后居然把在一起的这些穷苦回族青年人发展成了地下党员。当彭德怀的解放大军逼近西省时，这些人成了民族地区的革命主力。土改开始后，斗地主，分田地的行为，让我的愚顽不化的爷爷大吃一惊。按照伊斯兰教的教义，这些不经主人同意拿来的东西和土地，死后是要要下火狱的。 倔强的老人立即毫不迟疑地把我的父亲关在家里，不让出来。就此彻底错过了飞黄腾达，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好机会。当和他一起闹革命的战友都成为各地的领导干部的时候，我的父亲却带着我们兄妹苦熬生计。 在六七十年代的中国，微薄的工资要养活十口之家，谈何容易？长言说：半大小子，吃死娘老子。每当定量供应的口粮出现空缺的时候，老父的那种失望、无奈、焦虑中的火气，至今仍然令我难忘…… 字串7 老父一生最喜爱读书人，他自己一生吃了没有文化的亏，到了我们的身上，他抱定一个信念：就是累死他，也要我们兄妹读书。记得我第一次考大学时，老父的那种期望，给我巨大的力量。当我以五分之差落选美术系时，平日间性烈如火的父亲，竟然温柔的如同春水，那种感动我一生的眼神直到现在仍然时时激励着我。时隔五年后，当我考中大学后，接到通知的那一刻，他老人家双手颤抖着，捧着我的大学《录取通知书》久久不愿放下。离开家门的那天，亲手给我捆绑好行李。车站送行，他看着我的车走出老远，还站在稍有寒意的高原小县城的车站大门上边，仍然像一尊塑像似的伫立不动，我的眼泪立时流过脸庞…… 一个人依靠父母惯了，就是到了三十岁后也不会真正懂事，自以为学识、见解在父亲之上的我，时时和父亲作对。他说我往东，我偏往西。这种父子之间的别扭中，我记住了老父说过的一句话：娃娃，会有你想起我的时候！ 转眼间，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的寒假我回到家中，已经多年没和我同床睡过的老父，非要和我睡在一起。虽然别扭，但我还是在夜晚听老父唠叨，有时候一觉醒过来，看到他老人家仍然在灯下注视屋顶，苍老的双目在透过时空观看遥远的往事。在匆匆过去的十几天假期过去后，到了我返校时候，他老人家仍然固执地送我到车站。两鬓斑白的头颅已经不再倔强。在春寒料峭的高地上，他仍然像叮咛小学生般地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我。我却大而化之地挥挥手，算是告别，撂下老父在风中孤独地伫立。从此，酿就我终身不会原谅自己的错误。——这次和老父的告别，竟成永久的诀别。 字串4 正当我在大学积极准备毕业事项的时候，突然传来老父猝然离世的噩耗。我的一生艰辛刚强，伟大而又善良的父亲，竟然没给我留下任何的遗言，就那样无语地安详在黄土坟茔。任凭我呼天抢地，将最后的人生叮咛留待我们来实践。 我至今时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恨自己，当时就没有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话：鸟之将死，其鸣也哀。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！当一个老人格外亲近他的家人的时候，你必须给他充分的温暖和关注。当我自己成了父亲，需要老父亲指导我的时候，我的目光再一次穿越逝去的时光，去探寻老父的足迹。这个时候，内心的对话已不再真实，我已经没有父亲了。 当我无助地行走在人生艰辛坎坷的道路上的时候，面对一次又一次地困境和痛苦，我多想有老父的忠告和开解。我多想他一声不吭地就坐在那里，我心中依然踏实。但是，大山一样的父亲，在永久无言的沉默里，让我时时记起他在世时每一句絮叨。我才发现，和我的父辈比较，我只是他们脚下的一株小树。 我会把这种经历过大难酿就的大爱永久贮藏心间，让我的儿孙永远走在老父亲为我们开拓出的宽阔的人生大道上，为着一切善良的人们，时时奉献自己的一切！来源：美文采撷美文网原文地址：http://www.mwcj.cn/html/qinqingmeiwen/zhenqingshijie/20081031/4956.html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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