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间的少年
突然落下的夜晚
灯火已隔世般阑珊
昨天已经去得很远
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
大风声象没发生太多的记忆
又怎样放开我的手
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
在深夜收紧我的心
日子快消失了一半
那些梦又怎能做完
你还在拼命地追赶
这条路究竟是要去哪儿
大风声象没发生太多的记忆
又怎样放开我的手
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
在深夜收紧我的心
哎呀
时光真疯狂
我一路执迷与匆忙
依稀悲伤
来不及遗忘
只有待风将她埋葬
咿呀
待风将她埋葬
我们曾在路上
——朴树《且听风吟》
1
且听风吟。这四个字无限宛转，诗意无限。凡轻轻念着，泪水悄悄滑落。他看到少年渐渐走远，无力抓住。他看到去年的自己。还是懵懂的少年。每天听朴树，水木年华。音乐里有相通的灵魂。孤独的，寂寞的，绝望的。他血液里流动着孤独。独来独往，特立独行。
2
凡听到文的声音，凡，凡，这火为什么点不着呢?凡……
他回头，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麦田。没有文。除了麦田一无所有。但他看到，文就蹲在铁轨上。天真地看着他。双手交叉抱肩膀。凡说，草太湿了吧。那时，他们一块儿看附近的湖泊。沿着铁轨．冷月悬在夜空．静寂无声。月光如水，慢慢流淌．走了太长路途，累却无处歇息。文总喜欢沿着铁轨，努力保持平衡．
文，你是否知道。就在你那样看着我时，我突然感到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。天真的笑容，没心没肺。于是我总喜欢你笑。有时把手放到你的腋窝。你便咯咯笑。心中就无限快慰。
那天，他们来到凡的住处。凡，只有一张床吗？不过很大。应该放下咱俩．凡坏笑。他的嘴角微微翘起，仿佛嘲笑什么。所以文说，凡，你那里可以挂一个问号了。
文有些害羞，红晕染得脸庞更显娇艳。凡在心里说，我最喜欢这样了。他看到文的手绞着衣角。局促不安。心神不宁。
我们轻轻躺在床上，灯已关。想起自己向文说过，决不让女孩怀孕，心中就轻轻地笑。这件事太难操作。文，我睡不着。我也是。声音微微颤抖。隔壁的叫床声一声高过一声。经常有野猫叫。我说，别怕。谁会知道我们下一刻会不会是一对野猫呢。我想。
文的气息缓缓飘过来。是我喜欢的体香。又有多少女孩会有呢。上天太眷恋我了。在这种气息里，我嗅到童年的气味。童年的小朋友。一个叫莎莎的女孩。她常常去找我，孤独的等待。那时我们养蟹，各种花。艳丽的月季。不知名的野花，像她的脸庞。
3
莎莎。我把一朵花插在她头上。漆黑的头发。明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。凡，我好看吗?害羞的语气。当然。我的手放在她的肩上。慢慢地抱着她。凡，我们会永远在一起?是啊。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。嘴唇碰到她的脖颈。轻轻亲吻。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。但是，我们还是来到幽深的花园。
两小无猜的岁月是童年最美的记忆。永不褪色的记忆。即使很快我们来不及伤心就匆匆消失在彼此的视野里。年少轻别离。那时竟感不到心痛。只是离开后总做梦。梦境重复。可爱的蟹养在水中。我们挤在一起，头抵着头。看它小心的划行。有时会翻肚。莎莎便轻轻地?天真无邪的笑容。看着她笑，我就禁不住亲吻她的小脸。粉嘟嘟的小脸。
凡，我睡不着。你说话吧。说什么。说说你的家庭。凡轻轻叹息，太多事情，如何说起。四口之家。有一个弟弟。每个人的关系都不好。
凡，是否很冷。你怎么如此颤抖。不，我无法控制。
他感到恐惧。与生惧来的。看到家庭像黑暗的地狱吞噬掉他的青春。他的梦想。他的快乐。他明亮的眼睛。他的一切。父亲是强权加暴力的皇帝。他的暴躁让许多人惊惧。他们是仇恨的两方。父亲把他的尊严，他的肉体踩在脚下。毫不留情。小时侯想要长大，为了对抗父亲。现在，父亲早已不是他的对手。可是还未决裂。只因无法独自生存。
父亲为了自己的脸面，在众人面前羞辱他。觉得孩子是自己的私有财产，没有自尊。奴隶而已。
13岁那年。邂逅一个女孩。不顾一切相爱。被父母发现。偷看日记。分手一年后，同学告密。他们竟提起此事。凡说，一切早已结束。何必再提。不!这说明你曾有过。你不务正业。然后，皮鞭翻飞过来。跪下。他们喝道。脱光。击打皮肉的声音。瓶子破碎的声音。宛若凡的哭泣，一地碎玻璃。不准喊。他们喝道。
他看着血流出。一滴一滴。面无表情，神情阴郁。走回床边，恨透父母。恨透整个世界。世界是一块冰冷的石头。被撞上，发不出声音。只有疼痛在大地上弥漫。
躺在床上，看到冰冷如水的月光从窗口流入。班驳的树影。苍茫的夜色，无边无际。泪水混合着血洇湿床单。感到恐惧。蒙住头，尽力入睡。
又梦见莎莎。依然是那个花园。她明亮的眼睛，水光潋滟。我抱着她，轻声说，莎莎，喜欢这样吗?她的嘴唇堵住我继续说下去。突然看到她身后的一条蛇。蛇，蛇……想要抱着她离开，可是已无法动弹，听不到任何声音，似乎沉入水底。
醒来依然是无边的黑暗。仍尽力睡去。
4
凡，你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。我小时侯在外婆家，有青翠的满院葡萄。很少见到父母，觉得姥爷就是父亲。他会讲许多故事。躺在藤椅上，看满天繁星，听着故事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后来，回到父母身边，吃饭时沉默地看电视。没有人理我。觉得这不是我的家，我的家还留在外婆那里。吃过饭，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。一个人孤独地发呆。心中寂寞无可言说，被封闭在逼仄的角落。尽管所有人都对我很好。因为我比较乖。
可是凡，你不够乖。叛逆又不彻底。
我知道。凡低声应和。他们听到风声吹过。树枝晃动，隐约听到雪落。凡，我需要小解。我陪你。
已是午夜。静寂的街巷。橘黄的灯光。雪花飞舞，在灯光中急剧坠下。凡拥着她，看到她脸上温暖幸福的笑容闪烁。地上已覆满雪花。幽长狭窄的巷子，他们走着。影子被拉的瘦长。听到风轻轻吟唱，吹过这个世界。突然感觉它在传送什么信息，关于未来。却无法得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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：2007-11-25 6:58:2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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